武汉夫妻用20种百年老木造房:中国人自己的味道 首
2022-10-18 14:52
朱俊亿和肖亦的家位于武汉的一个岛上,三面临水。从市区向南驱车一小时,窗外的风景从高楼大厦,逐渐切换成了一望无际的湖水,树木成荫,荷花满池,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这种静谧之感也被带到了家中。一进门,扑面而来是一股淡淡的木香,目之所及是深深浅浅的木色和木纹。平日里屋内几乎不怎么开灯,透过打通的天井,阳光洒进来,给木头裹上一层金色的膜。
顺着木质护栏的楼梯一直向上,来到用木头搭出的阁楼,推开一扇小门,一处极静的禅修洞,仿佛来到了某个深山中隐世的木屋。
“这个老门板,找了将近3年。找到的时候上面都是灰,脏兮兮地放在那里没人要,我们拿回来清洗干净……”
“这些梁柱,最长的需要7个人一起才抬得动。一根根抬上去安装、加固好,真是历经周折……”
家中处处细节夫妻俩都花了心思:简单的楼梯形态加上木质护栏,公共空间之间用木质屏风代替墙,别有一番风味
5年时间里,从材料的搜寻,到整体结构的确定,再到家具的设计与制作,所有细节两人都亲力亲为。“说实话,中途太多次想放弃,但是想想心中梦想的那个家的样子,又咬牙继续。”
很多人慕名而来,看后都惊叹不已,想要取经,还有人希望购入他们设计的家具。对此,朱俊亿总是笑道,“一辈子就折腾这么一次,一家人能住得开心,就足够了。不过,我是打算退休后再去好好学学木工,后院里还有两大根用剩下的木头等着我呢。”
我跟太太是年轻时一起创业认识的。我出生在湖北的农村,太太是福州人,到武汉打拼,白手起家,相互鼓励、扶持,就这么成为情侣,又成为一家人,已经整整21年。
为了工作、孩子上学方便,我们没少搬过家。我们俩又经常出差,
忙忙碌碌这么些年,一转眼也要50岁了,买下这栋房子,是想给自己一处安放身心的养老之所。
选这个位置,是想远离市区的喧嚣,亲近自然,让自己能够慢下来、静下来,一家三口也能更多地聚在一起。
这一次,我们想,一定要自己动手,做成自己最喜欢、满意的家的样子。前前后后看了很多资料、设计图,现在很流行的侘寂风、极简风、北欧风等等,总觉得差了些什么,我也不想被某种风格所限制。
大到整体结构,小到摆件布置,处处体现着夫妻俩认为的“中国味道”
我觉得一个中国人应该是要住在一个有中国味道的房子里。但什么是所谓的“中国味道”?其实是个挺难回答的问题,那我选择回归到童年的记忆中去探寻。
我出生在一个朱姓的村子里,整个村落都是木质结构的房子,从房屋到屋里的家具都由当地的工匠完成。
6年前,看到阿塞尔.维伍德的作品,唤起许多童年的记忆,由此受到启发想要复刻一个木质结构的家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生长环境,之后我见到木头就有一种亲切感,喜欢一探究竟:这个是什么木头?它有什么特性?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效果?
那个时候上学课桌是要自带的,自己在家制作好一个极简单的小桌子,头顶着桌子走7、8公里路到学校里去。放学回家,爷爷总会在屋前屋后的菜园里给我摘条黄瓜,或者一个西红柿吃。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水塘,我们家养了鸡、鸭、鹅,还有一只狗,每次放学回家我都会抱起那只鹅,看它有没有下蛋,一群小鸭子老跟着我跑来跑去.....
这些东西,好像一辈子都忘不了。到现在,每年我还会带着一家人回到乡下。望着当年祖宅的那块地,已经变成农田,种满庄稼,我时常感叹:如果儿时的房子还在,该多好?
就这样,带着儿时的回忆与执念,我决定以木材老料来切入整个设计,打造一个木质结构的居所。
最开始有这个想法,大家都觉得不可能实现:木材老料是极端稀缺资源,你上哪儿去找这么多老木?就算找到了,老料的规格尺寸都不规则,拼接起来相当困难,还有稳固、安全、物流等诸多问题,你没有任何经验,如何落地?
一个个反对的声音,一次次碰壁,我几乎打算放弃。2020年初,武汉疫情爆发,我和太太被隔离在家几个月,无事可干,那个梦想中的木头房子又再次浮上心头。
在天井的庭院中研究资料,即便家装好了,对木头和设计兴趣还在延续
我太太一直很支持,鼓励我不如就放手去试试看。就这样,我开始满世界去寻找,在网上四处搜索资料学习,到处打电话打听、托朋友辗转介绍,这其中非常波折。
后来疫情缓和,有机会能亲自去看这些木头的时候,我几乎是彻夜未眠。再后来,四处奔波去找木料这件事成了我的日常:有时开7个小时的车赶去,却失望得空手而归;也有时对着满是灰尘的一堆“破烂”,一个人在那儿欣喜若狂……
前前后后,我买了将近40次。这栋房子所用的木材种类超过20种,楠木21立方米,铁力木7吨,栎木45立方米,绝大多数都有上百年的历史。
滇楠,也叫润楠,是贵州一处废弃民居要整体拆掉,我去把拆房料全部买下来。
栎木,密度大,做出来的家具非常结实,纹理很漂亮,色彩饱和度高。
傈僳族用栎木盖房子,一根根斧劈后的木方固定在一起就成了一道墙。通常他们会把木头在淤泥里浸泡2-3年,再拿出来风干2-3年,这样木材比较稳定,不会轻易变形开裂。
铁力木,密度比栎木还要高,真的是像铁一样,非常沉。我收的是越南那边的民居拿来做门板、窗板的老木。
结合不同木头的特性,家里承重结构的梁柱基本采用楠木,铁力木用来制作固定家具,活动家具都是楠木和栎木做的。
即便历经百年,每一块老木锯开,你依旧能闻到一股清香,不同种类的木头,幽幽散发独有的木香。
拿楠木来说,它的味道有点类似于药香。把它放到阳光下,似乎镀有金粉一样,细闪着光,是其中的有机物随着时间的推移、环境的变化发生化学反应留下的痕迹。打磨后,颜色会变得比较暗沉、发绿,这也是老料特有的一种色泽。
这就是老木吸引人的地方——那些肉眼可见的生命的痕迹。它和我们一样,在呼吸,在经历,在变化,在记录。
也是在疫情居家隔离的三个月时间里,我画了几十张图,自己来设计自己想要的家具,共有50多件。
第一次自己设计家具,可谓是困难重重,不断去学习、揣摩、讨论、修改、重来,回忆儿时家里的样子,也去学习传统中式家具的经典样式,汲取灵感。
图纸好不容易敲定,实际制作更是挑战性十足。有段时间,我几乎每天就待在车间里,和木工师傅们吃在一起、喝在一起、聊在一起,不停地讨论、修改、做模型 —— 风化料那些不可预期的变化和问题如何解决?哪一块料适合用在哪个地方?如何能把不规则的老木做出来严丝合缝、稳固扎实,美观的同时不会有安全隐患?可以说,有很多是我们自己的发明创造。
这一件橫向4门结构的供桌,使用天地轴、复古的门拴,整体是对清代样式进行了极简化的处理,看起来既复古又现代。
罗汉塌,对传统的凉榻进行了改良。这么一个3米多长的庞然大物如何让它看起来轻巧一些?我把它整个高度降低,宽度缩短,扶手及靠背的设计都做了改良,这样不论是卧、坐还是靠在上面都更舒服,更符合现代人的使用习惯。
这一个床头板,实际是以前的一张随形门板,风化得很严重。我找了将近3年的时间,拿回来没有动一刀,只是清洁干净。
客厅巨大的花器,实际是以前农村用来储存粮食的米桶。核桃木的原木,里面整个挖空了。下面一个开口,一打开粮食就会流出来。包括家里很多的凳子,也都是以往农村日常使用的。
形状各异的小边几,其实就是整块的木墩,拿到室外放了3-5年,风吹雨淋,我拿墨水去浇,就像泼墨画一样,让它能产生更丰富的变化。这样出来的纹理非常漂亮,不用做任何的涂装。
梁柱,在传统木质房屋结构中非常重要。这一形式也贯穿我的整个设计,地下室的工作室、一楼的客厅、二楼的主卧、顶楼的书房中都有大面积的梁柱结构。
客厅用了4根30公分见方的楠木立柱,卧室的天花用了4根7米长的楠木主梁,这样的老料现在很难找到了。我基本上都没有进行过多的加工,时光的印记,和曾经工匠的痕迹都完整地保留在上面。
阁楼屋顶的安装更是困难重重,坡屋顶的结构下,要严丝合缝地安装不规则的17根主梁,三个经验丰富的木工师傅装了整整20天。
我本身也收藏了一些明代家具。在明代有很多文人参与家具的设计和制造,所以你会看到这些椅子的线条隽秀,也完全符合人体工程学。
老物件之间是有联系的。这些年,我也收藏了近30件石造像,100多件茶器、食器和木器。它们身上的那种手作感和时光感其实是与家里的这些老木浑然一体了。
老木是不可再生的,也是有生命的,为了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好它们,我们想了很多办法。
负一楼,除了传统的除湿机,还安装了电防潮,通过正负极作用,使水分子向外运动。地暖的地板,都是经过几年油浸、阴干的反复处理。
整个墙体使用了老墙泥,是农村用来做外墙的,我觉得非常亲切。里面参杂稻草,也非常环保。
这个房子,我们没有用一滴油漆,用老木做的这些家具,都坚持只用木蜡油,或者就是白胚。一装修好我们立马就入住了,非常安全。
以前每次搬进新家,刚住进去的时候总是会有点拘束,生怕把哪里碰坏了,就不好看了。很多家具,在用得半旧不旧的时候,就会显得格格不入,被嫌弃,或者直接被扔掉,其实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这个家就完全不一样。用旧物造新家,你就喜欢它的不完美,喜欢它的虫眼、裂纹、色差。整个人住在里面是很放松、自在的,觉得它越用越好看,越用越有味道。
在外奔波这么些年,我和太太都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待在家里,和家人一起度过。整个房子的设计,也结合了一家人的兴趣爱好。
我太太喜欢舞蹈,平时经常做瑜伽。我喜欢看书,也准备重新拿起画笔。地下室,一面是她的瑜伽室,一面是我的工作室兼画室,中间一块小的户外庭院,两个人能聚在这儿喝茶谈天。
还有一处影音室,儿子从学校回来了我们就常在这儿陪他看电影、唱歌。整个夏天,我们几乎都窝在地下室,很阴凉,都不用开空调。
如果说地下室是一个分享的兴趣空间,顶层的阁楼则更适合独处,特意做了一个隐秘的极小空间,可以冥想打坐。以后如果有了孙子,我想他们也会很喜欢这里,可以捉迷藏玩闹。
我们两个也是爱茶的人,总共设计了4处可以喝茶的地方,与每个主要的生活空间都有联系。
家里的庭院和菜园,都是我在打理,自己学着种些蔬菜,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天气好的时候,一家人坐在外面吃个烧烤,或者去湖边散个步,很是惬意。
最开始做这个房子的时候,太太和孩子都觉得离市区太远,住着不方便。也有朋友说人越老越怕孤独,还是市区热热闹闹的好。
但是到现在住进来快一年了,我们一家人都不愿意走了。
挤在市中心一个小房子里,还是跑到外面去住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其实是一个观念和选择的问题。
最主要是自己觉得喜欢、自在,每一处、每一物都是跟自己对味的,家不就是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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